庚子大疫,闷居家中。闲来无事,把收藏的两件文玩细品,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:我家居然隐居着十只蝙蝠。蝙蝠可不得了,是庚子疫情的元凶与源头,盖因为武汉一家海鲜野味市场的放任自流,才让新冠肺炎的宿主,从果子狸、穿山甲直到蝙蝠发动大规模全覆盖报复,这报复的结果是武汉封城,全国封门,好大好可怕又好可气兼好无奈的复仇。曾看到过一个网上视频,一个南方口音类似导游的小伙子正指导如何吃下面前的一盆蝙蝠,他手...
始终记得六十年前那一天,跟着我小哥刘心化去看戏——他是个地道的京剧迷,不但爱到各个剧场看戏,自己也登台唱戏。他攻梅派,曾登台彩演过《女起解》《三堂会审》《二进宫》《大登殿》《二堂舍子》。虽然最迷梅兰芳,但四大名旦中其他三位——程砚秋、荀慧生、尚小云,也都喜欢,程砚秋1958年就去世了,小哥对能在程砚秋在世时,赶上看程大师最后一次唱《锁麟囊》,津津乐道;梅兰芳最后排出的那出《穆桂英挂帅》,他看...
很长一段时间,天坛是北京退休或下岗人群一个娱乐的场所。那种娱乐,属于自娱自乐,不管是拉琴、唱歌的,还是跳舞、踢毽子的,都玩得很嗨,见得北京人的达观乐天。特别是玩一种皮圆圈的,分为两列,相距十余米,对面站着,一边用手甩出皮圈,另一边伸出头,让皮圈套进脖颈。皮圈在空中如鹰疾飞,一道弧线,闪动着从树叶间筛下的阳光的光斑,准确无误地飞进脖颈,常会惹起围观游客一片鼓掌惊呼。那情景,颇像我儿时在天桥看过...
进入十一月份,东北的黑土地已被白雪覆盖,街面上冷风嗖嗖,不多的路人,也是行色匆匆。而远在几千里之外,大西南的昆明,仍然是风和日丽,游人如织。 那天,儿子劝我,来到昆明,就去官渡古镇看看吧,我说没兴趣。儿子又说,官渡古镇值得一去,那里不仅保留了昆明发展的历史痕迹,更重要的是,聂耳的故居就在那里的一条古街上。闻听此言,我立刻决定去官渡古镇。 儿子看我做出了决定,立刻调转行车方向,一会儿的工...
鼠年春节,我是在海南万宁过的。我不是旅游爱好者,全因近年越来越感觉,非当候鸟不可了,才信马由缰把唯一的小小鸟巢选在了天涯海角的万宁:万事安宁啊,多吉祥的一方天地之名! 明明是一年结束的冬天,这里却温暖如东北的夏季,万木葱茏,百花毫不费力地惬意盛开,除了热带水果金椰子、紫雾莲、黄芒果、红圣女果......也有北方常见水果西瓜、苹果、桔子等等,一同生在这边,果肉鲜爽,水灵灵得好像要往外冒露珠...
杜甫有诗“齐鲁青未了”,他所说的齐鲁,直到李清照来时,还都是属于青州地盘。那时的青州气象宏阔,“面山负海古诸侯,信美东方第一州。”青,是让人舒服的颜色,也是让人舒服的称呼。杜甫诗中的青,同青州的青,是一个青。清照的清里,也含着青州的青。清照喜欢青州,更重要的一点,这里是她丈夫的家乡,在京城待得心烦,跟着丈夫来,也就是回家了。 来青州的那年,李清照二十三岁,正值青春芳华。那么心高气傲的女子...
知道先生,是因为一块石头,石头呈青赭色,顽硬,实在无法说清楚它的形状,但偏偏这块极不规则的顽石上又生出一个不大的平面,偏偏在这个不大的平面上先生又提了字。署名:真山。真山是先生的号,于是这石头就不叫石头了,叫作碑,大家更喜欢将这碑与先生的名字连接起来,便叫成傅山碑,这下了不得了,傅山碑自然成了文物。于是修碑亭,做栅栏,这文物又变成了一个景点。 认识先生,还是因为石头,这次的石头不是一块,...
我居楼上,窗外无绿,时感空茫。一次突发奇想,在阳台外下层的屋顶上放一木盆,植木一株,不久枝长叶长,绿意盈窗,与屋内草木内外相应,生气盈然是也。然而,我人太随性,事情又多,常常忘了窗外还有一株小树,忘了浇水,有一段时间荒芜了太久,致使小木枯萎死去,这使我颇为惋惜,并发誓不在窗外再种任何植物,免得再犯下这种叫人家“为我而生、因我而死”的罪过。转年一日伏案工作,忽见窗外一枝新绿向我招摇,开窗一看...
我这里说拐棍而不说拐杖,是因为在我们乡下拐棍和拐杖是不一样的。拐杖选料讲究,做工也精细,雕个花纹,刻个龙头,有的还要上一层黄漆,这么一拨弄,你就不敢叫它拐棍了,得叫拐杖。拐杖精致,也贵,一般人拄不起,就拄拐棍。拐棍就简单了,随便在树上砍一根一头带弯的树枝,剥了皮,略为打磨一下就能用了。遇上粗鲁不讲究的,连皮也不剥。拐棍不值钱,用着了它是一个物件,用不着它就是一根柴禾。拄坏了,随手一扔,再弄一...
我准确地记得这个日子,如一个红扑扑的红富士苹果在日子的枝桠上长了出来。基于这个日子,我也会想起结婚的日子,就在明天,也是巧了。真正的好日子和虚幻的好日子连在一起,生活的嘲讽里也带足了美意。结婚的日子是蓄意选定的,离婚的日子如同随意翻开的一张扑克牌,但是给人安慰。今天是个晴好的日子,阴郁了好几天的太阳神气活现地出来了,我把洗了好几天的衣服挂到中庭里:四件衣服,三件是别人不愿意穿了送给我的,一件...